曾经沧海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徐无双中心向】小城故事

*CP:包括但不限于雨世无双,能嗑到几个算几个,洁癖可以慎入

*有关于卧底归来的联动

*魔改剧情/时间线,有一些战损私货&价值观输出

*6.6k字,一发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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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小徒弟牺牲的那天,徐无双一个人在天台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上班时间他没有出现。别的部门有事找不到人,四处问询无果,还是邢国良在众人正无头绪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上天台,将不知道是睡着还是昏迷的人背了回来。

       夜晚降温。那人手脚发凉,额头却烫得可怕,无意识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头发在枕头上揉得凌乱。

       袁世清从外面开会回来,第一时间赶到宿舍,当场批了徐无双三天假期强制他休息。当事人起初不肯,傍晚稍微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要起身,被袁世清一把按回床上。

       “袁局,你让我去……”

       “去什么?”袁世清面无表情,“这三天你哪都不许去。”

       徐无双皱眉:“外面有人有工作找我呢……”

       “你还知道有工作找你?那你还一个人在外面坐一宿?”袁世清哼了一声,丝毫不肯通融,“我都跟老邢说了,这几天他帮你顶着。”

       这副神色让徐无双模糊想起刚来警队的情景,心里底气弱了三分:“我没想坐一宿,就是不小心睡着了……”

       不小心睡着了……他忘记了,那天晚上,没有人给他披一件衣服,带他回去。

       袁世清在心底暗叹,目光柔和了些许。初见时的徐无双浑身带着天赋与自信织成的潇洒锐气,眼睛里总有明冽的光。数年频繁的工作调动,他们少有近距离凝视彼此的机会,以致此刻的短暂的独处令袁世清竟觉恍惚。

       相比于当年,他更瘦了。下颌的轮廓清晰可见,身形仍旧薄得像纸片,脸色因生病泛着失温的苍白。如今的他独当一面,功勋累累,实实在在地拥有了当年恃才傲物的资本,可那一身的潇洒与锐气被岁月消磨大半,换做了拒人于无形的疏离与清冷。袁世清足够了解自己的徒弟,也因而总能看出他眼底深藏的疲惫与寥落。

       也是苦了他。

       “工作是任务,休息也是任务。”徐无双昏昏沉沉撑不住眼皮,袁世清将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起身关掉了灯,“我的人,可以堂堂正正倒在战场上,不能憋憋屈屈倒在这里。”

 

02.

       后来,徐无双一一兑现了袁世清说过的话。包括工作,包括休息,也包括,堂堂正正地倒在战场上。

       在调查津海的一起走私案时,他们与前来交易的犯罪分子狭路相逢。在突然的遭遇战中,他为了推开旁边经验尚浅的新人,被一记冷枪打穿左肺。同组接应的邢国良带队匆匆赶到时,人已经捂着伤口躺倒在地,指缝里蔓延出丝丝缕缕的红。

       在一片人声嘈杂、脚步零乱中,邢国良将人打横抱起,几步冲出了废弃工厂的大门。

       徐无双的一只手仍然下意识地捂着肋部,另一只手搭在邢国良颈后。满手的血,染透了邢国良衬衫的白色衣领,混着涔涔的冷汗,温热黏腻。

       那时候,久经战阵的刑侦大队长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接近恐惧。

       之后的几天,邢国良推掉了警局里所有的工作。伤员从手术室推出来后直接进了ICU,又过了数日,情况才逐渐稳定下来,转入了普通病房。

       邢国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守了两天一夜。直到一个雨过天晴的清晨那人醒过来,手指动了动,碰到了他支在床沿的手臂。

       相较于之前无数次隔着ICU门口厚厚玻璃的遥远探视,此刻的触感轻微却真实。邢国良猛然清醒,望着那人细密睫羽下映出一线微光的双眸,百感交集,一时失语。

       徐无双的手又动了动,似乎想握拳去敲他的手背,却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手上还插着输液的针管,动弹不得。

       而在一瞬的恍惚之间,对方厚实的手掌已经温和地覆上了被褥边缘露出的细瘦的腕,掌心无声的热度胜过千言万语。

       “那时候,你知道自己快死了吗?”

       邢国良转过头问徐无双,看到天台上的风拂开他额前的碎发。

       “也许吧。”

       “害怕吗?”

       “说什么呢……”时光倒转,二十四岁的徐无双第一次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脸上带着三分倨傲的神色,轻蔑地抬了抬下巴,“干这行的,怎么能怕死。”

       现在想来,哪有什么真正的视死如归,不过是当时初入江湖,无牵无挂。

       就像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岁月里,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谈论生与死、爱与恨,将豪情与承诺一掷千金。后来经历得多了,却越来越习惯将一切藏在心里,欲说还休。个中冷暖,只有一路一同走来、真真切切分享过那些荣耀与伤痕的人才能懂。

       “老徐,你在想什么?”

       徐无双低下头,手里是那块从未用过却从不离身的老式手表。带着薄茧的指腹在光洁的表盘上慢慢地摩挲。

       邢国良懂了他没说出来的话——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身边在意的人死,怕自己保护不了他们。

       他失去的太多了,也舍弃的太多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生与死的边际游走,到最后剩下的也只有这么一点念想。忘不了,放不下。

       “还是这里的风景好。”

       终于,徐无双的目光望向远处的霓虹,斑斓的光映在眼底。

       邢国良笑:“是啊。”

       却道天凉好个秋。

 

03.

       对徐无双而言,一切光鲜亮丽、令人艳羡的盛名与荣耀,都不过是命运加诸他的别无选择的昂贵交易。他有多少枚勋章就有多少道伤痕,有多少次轰动全城,就有多少次戴着呼吸机躺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里。

       数年之后,津海发生的故事在绥城重演。曲折狭窄的巷道里响起枪声,紧接着是纷纷而至的人影。在一切归于黑暗之前,视野里最后出现的是被老墙阻隔开的一线湛蓝的天。

       多年的肌肉记忆和药物一道压制了痛感。他只是觉得冷,整个身体像沉入了幽寂的深海,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向有温度的地方靠。可是寒冷并不能令他保持清醒,疲惫如浪涌般淹没了每一根神经,使他昏昏沉沉,像被秋风吹落入海的一片叶,飘摇着不断下坠。

       海底是一片岑寂的虚无。没有枪声,没有搏斗,没有牺牲也没有离别。虚无之中,有他十余年刑警生涯间不曾觅得的令人沉陷的宁静。

       我太累了。他想,让我睡一会儿吧,就一小会儿。

       可是在迷离的意识中,他又仿佛听到有声音在不断地呼唤,令他无法沉眠:

       “徐无双……”

       “老徐……”

       “无双……”

       “徐队……”

       “师父……”

       他辨不清那些声音的来处,也看不清呼唤者的面容。那些声音时而邻近,混成模糊的一团,又时而各自散开,飘忽远去。

       而在这种不受控制的坠落中,每一个声音都凝作了一根细线,层层编织成一张结实的网,托住他的身体。

       于是他不再下坠。他睁开眼睛,隐约看见粼粼的波光摇曳,海平面上是墨蓝色的天。

       那声音还在,在细碎翻涌的浪声中愈发清晰:

       ——“醒一醒……”

       ——“不要睡……”

       ——“不要走……”

 

04.

       ——病人的心率监测正常,血氧稳定。

       巡视的护士将床边的各类仪表一一扫视,神色归于缓和,轻轻拍了拍床边陪护位上撑不住眼皮的年轻人。

       “好的好的,谢谢……”王大雨恍然回神,下意识地倾身道谢。

       小护士上下打量他,不禁摇头皱眉:“他的情况还好,倒是你该去休息一下,看看都熬成什么样了。”

       “是,是……”

       小护士走后,王大雨在镜子里瞥见自己。乱糟糟的头发被汗水浸过又出了油,脸颊明显地瘦下去,还顶着两个重重的黑眼圈。

       得知徐无双出事后,他来不及打车,从几公里外一路跑到医院。医生抢救的时候他在手术室外面等,手术结束后他就去病房里看着,一连三天没合眼,饭也没有正经吃上两顿。

       手机里的未读消息涨到了99+,他顾不上回复,全副心思都扑在了昏迷的人。

       事情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在病房里,他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事情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周前,在办公室对面的走廊里,他和徐无双因为唐小姐生日宴上暗中调查的事大吵一架。

       他说,你觉得你需要查明真相再告诉我,你觉得你是在保护我,可这一切都是你在觉得。

       他说,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我需要的是你把我当成一个合格的警察。你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我。

       转身离开的时候王大雨没有看到徐无双脸上的神情。他没有看到,那副冷静的、睿智的、在交换人质时面对枪口仍然从容自若的面容,在那一瞬流露出伤心与无措的模样。

       后来他请了假,没有出任务,也没有回宿舍住。手机里出现过两次来自徐无双的未接来电,他也没有回复。直到他在海边接到齐苒的电话,说徐队在追捕康远德的时候孤军深入,中了两枪,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孤军深入……

       王大雨在手术室大门紧闭的时刻才明白那两个未接来电的含义。

       如果那时他没有请假,或者他接了电话立刻赶回来,应该可以一起执行这次的任务。如果追击的时候他和徐无双一起,他就可以发现角落里潜伏的冷枪,就不至于让那人再一次、再一次的孤身涉险……

       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他紧紧攥着那人发凉的手,不顾一切地唤他的名字。混着浓重腥气的鲜血沿着那人的小臂淌下,像是悬崖边际蜿蜒着殷红的河流。

       那时王大雨只觉得自己可笑。那些自以为是的委屈、愤怒与赌气,都是多么可笑。

       那些指责又何尝不是“他觉得”,他又何尝不是只考虑了自己的感受。

       他说他们是最佳拍档,说自己会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可是一个合格的警察又怎么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让搭档身陷险境、伤重至此。

       他怎么配。

       由于多年在一线工作,徐无双大多数时候保持着职业性的机警,夜晚也惯于浅眠。此刻在麻药的作用下,他竟意外地睡得深沉安稳。不算高大的身躯陷在厚厚的被褥里,血迹斑斑的T恤换成了干净的病号服,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他双目轻阖,浓密的睫羽覆在眼睑,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更显得含情而脆弱。

       这时的徐无双不是倨傲的孤狼,不是出鞘的利刃,而只是一块透明的、易碎的琉璃。

       王大雨凝视着眼前安静又柔和的睡颜,恍然明白,也许他、还有他们,所有人都不曾真正了解过徐无双。

       就像所有人都只看到他强大的外表,却不曾贴近他柔软的心。他的心里装着每一个放不下的人,却又没有时间去学会如何表达或可称之为爱的情感。他只是笨拙又执着地用自己的方式在保护着他们,尽管这保护意味着一次又一次地牺牲自己。

       徐无双在平日工作中很少露出笑意,轻抿的薄唇总显出几分凌厉与尖刻。此刻那唇仍然抿着,唇角却无意识地带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像是卸下了自我保护的伪装,露出一种更易于接近的温柔。

       王大雨拿起浸过温水的毛巾,想擦去那人嘴角不知是血迹还是瘀肿的红痕,一滴温热的泪却无声地滑落到那人的脸颊:

       “师父,对不起……”

 

05.

       再后来,徐无双还是很喜欢坐在楼顶的天台上看夜景。

       漆黑的天幕下遍布着缤纷闪烁的霓虹,街道上车流如织,人声不绝。那是他的小城,是他们用鲜血与生命守护的地方。

       与他们一路走来的血雨腥风相比,眼前陆离的色彩时而显得遥远又虚幻。茫茫的夜色里有那些来了又去的故人,碰撞的杯底是牛奶,是烈酒,是无数天真的、破碎的誓言。

       “你为什么想当警察?”

       王大雨愣了一下。他不是没有想过答案,只是没想到加入警队之后,第一个这样问的会是徐无双。

       “因为我相信这世界上有公理、有正义,还有很多需要帮助的人。我觉得至少……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至少应该为他们做点什么。

       徐无双抬头仰望,薄云蔽月,星辰闪烁。

       是啊。当年的他、他们,还有每一个和他们一样穿上警服、踌躇满志的年轻人,都曾经这样想。可是后来,经历的事情越多,反而就越会觉得进退掣肘、举步维艰。

       ——我们能做什么呢。

       多得是力不从心,多得是身不由己、事不由人。就像那一个个远去的背影,那一次次无声的诀别,还有那些除之不尽、斩之不绝的贪欲与罪恶。

       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不会懂得身为一名刑警真正的意义。警徽背后承载的不仅仅是热血、理想与光辉耀眼的英雄主义,更多时候意味着隐忍、付出与不为人知的牺牲。在这个位置上待得久了,看到的世界不再是界限分明的黑与白,更多的是游荡在黑白之间扑朔迷离的灰。情感与理智、人性与道义的冲突在这个灰色空间里被无限放大,反复纠缠,近身交锋。就像眼前这片夜空之下有高楼广厦、歌舞霓虹,灯火背后的阴影里同样也有无尽的野心、狂涌的暴力与刻骨的伤痕。

       这座灯火辉煌的城市用体面的繁华掩盖了幽暗的深渊,汹涌的人潮被循环往复的日升月落推挤着前行。但是在熙熙攘攘的正义里,永远有无法回答的问题。

       而刑警,是一群溯洄而上、在黑暗里凝视深渊的人。

       “你这话,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王大雨眨眼:“是……您以前的徒弟吗?”

       “是我当年在警校的同学。他姓郭。”

 

06.

       那个时候还没有郭宝玉,没有“少女”,没有“明捷”,也没有“肖德贵”。只有心比天高、满腔热血的少年郭少欣。

       徐无双的嘴角不自觉地浮起一丝弧度:“他跟你一样脑子缺了根筋,明明家里钱多的烧得慌,却偏要跑出来当警察。”

       “那……”王大雨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调侃,他只是对师父提到的每一件往事都感到好奇,似乎想从这只言片语里一点一点地弥补他们之间未曾交错的十年岁月,“他也跟我一样老惹您生气吗……”

       “要惹也不是惹我生气,是惹袁局。”徐无双轻笑一声,“当年袁局在警校开过一门实践课,他选修了,我没抢到名额。后来我听说,第一节课两个人就当堂杠上了。”

       “跟袁局……杠……”王大雨默默吞了口唾沫,心里不禁佩服这位未曾相识的前辈的勇气。

       “那小子从小被宠惯了,吊儿郎当,痞里痞气的,刚开始看谁都不服,谁的话都不听,就认准自己那一套。话说不上几句,看不顺眼就要怼起来。就这臭脾气,碰上袁局可不是冤家路窄吗。”徐无双顿了顿,又有意无意补充了一句,“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这样子倒还挺招女孩子喜欢的。”

       “噗……”王大雨一时没憋住笑,脑海中自行勾勒出一位纨绔阔绰的花花公子形象。

       “虽然那时候全校都知道他跟袁局不对付,但我能看出,他对袁局的想法还是很在意的。只不过这一点他不像你,心里想什么都会直接地表达出来。”说到这里,徐无双侧脸瞥了年轻人一眼,心底没来由地生出一丝欣慰与庆幸,却又在后者察觉之前恢复如常,“至少袁局说过的话,他都记到了心里。袁局当年说他脾气太硬,性格太张扬,吃不得苦受不得委屈,不适合当警察,结果他一直憋着这股劲儿,毕业之后直接调到洪川上了一线,在一个贩毒组织里当了三年的卧底。”

       云南黑三角,边境线上隐秘肮脏的交易网络,王大雨早在各种惊悚血腥的传说里听到过。在那种地方,孤身一人闯龙潭、蹈虎穴,蛰伏整整三年,其中艰难苦痛,又该需要何等的智谋、勇气、胆略与意志才能熬过。王大雨只觉得,无论任务的成败,他的名字都早已值得满载荣光、家喻户晓。可在此刻之前,他却从未听任何人提起过。

       “那后来呢?”

       “那门课结业后,袁局因为工作原因调回了津海,不再任教。我毕业之后到那边工作,才认识他。他后来知道我们是同学,才偶尔跟我提起这些事,说……”

       徐无双蓦然停住,觉得后面半句话也许不该转述给眼前的年轻人听。

       ——他说,你虽然也不怎么让我省心,但跟那小子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说什么?”忽然的停顿反而激起了王大雨的好奇心,“您跟袁局当年是怎么……”

       “咳咳。”徐无双用战术性的咳嗽打断了问话,毫不客气地道,“我们是我们,不该问的别问。”

       简直一模一样。王大雨想,不仅仅是这个回答如出一辙,就连眼前人板起脸的神情,都跟当时的袁世清一模一样。

       也许到了他们这个年龄、这个阅历的人,都会有一种遥遥相望却又心照不宣的默契。他还是太年轻了。

       “那……刚刚说的卧底行动,最后成功了吗?”

       “准确来说,我不知道。”徐无双语气平静,却略略垂下了眸,“云南太远了。”

       朦胧的月色笼罩在他身上,悄然淡去了平日里的雷厉风行、杀伐决断,将侧脸的轮廓映得更加柔和。他眼底莹润,像入夜后无人问津的海,静默着盛了漫天的星光。

       他顿了顿,继续道:“袁局说,那次收网行动,洪川出动了很多人,在边境线上击毙了其中的一个主犯。按说任务完成后他就应该归队了,但那边不知道有什么变动,他好像还没有回到分局,就又跟着姓金的大毒枭去了泰国,也许是有了新的任务。”

       “算起来到现在,应该也有四五年了,一直没有消息。我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甚至不知道……”

       徐无双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甚至不知道他的生死。

       “泰国,那更远了……该有多危险啊……”王大雨听得入神,一颗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可是你们之前那么熟,毕业之后就没有联系过吗?”

       徐无双摇头:“毕业后我们都在一线,没有时间聊那些家长里短。而且我们执行的很多都是秘密任务,不方便说。”

       于他们而言,每一次秘密任务都是生死线上的豪赌。隐瞒与沉默并非疏离,反而是一种拼尽全力的保护。或成或败,至少不会拖累更多的人。

       王大雨默然。穿上警服以来也有数月,但他此刻才明白,也许自己尚未真正地凝视过深渊。他总以为黑暗的尽头是光明,因而从不缺少拨开迷雾的勇气,殊不知在光明到来之前,悬崖之下还有多少沾满鲜血的荆棘,多少尘灰覆盖的痛楚。

       他同时明白了为什么徐无双如此珍视那块手表,因为曾经有无数次的离别,连一点聊以凭寄的痕迹都没有留下。除了日渐模糊又被反复擦拭的记忆,再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们曾经那样真实、那样朝气蓬勃地存在过。

       蔓延的思绪被轻拍肩膀的声音打断。年轻人恍然回头,看到徐无双的右臂搭在自己的左肩,神情认真,目光灼灼:“虽然很久没联系,但我记得,他在毕业分别之前,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

       “他……他说什么?”

       “他说,即便以后天各一方,至少你和我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是的。

       刑警这个身份,从背负的一刻起就注定了聚少离多、生离死别的结局。无论是同窗、同袍、师生、知己还是爱人。

       天涯各自路远,但至少,他、还有他们,从来都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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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想试试用稍微“刑侦”一点的方式打开双面神探…

关于吵架的魔改是临时加的。感觉目前为止的剧本里big rain一直有一点过于任性,很心疼猫猫,觉得孩子应该还他一个道歉。

PS. 强大的实力+柔软的心肠真的是令我沦陷的人设,心目中的徐队就是这样的(所以看着看着就all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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